製錶工藝與香氛藝術是兩碼子的事？專訪鐘錶收藏家兼香水店Scented Niche主理人Patrick Hui
製錶工藝與香氛藝術像是兩碼子的事，然而時間與氣味卻同樣擁有觸動記憶的魔力，引發心靈共鳴。鐘錶收藏家兼香水店Scented Niche主理人Patrick Hui，從第一枚收藏的積家錶開始，便深深着迷於腕錶背後的精密結構，這份熱情恰似他對香水原料的講究——兩者都需要時間的淬鍊，才能成就真正的經典。他強調獨立製錶與小眾香水的魅力，在於它們不盲目追隨潮流，而是專注於原創性與工藝本質，就像上乘的檀香精油必須經過漫長的蒸餾過程，頂級機芯也需要多年的研發優化。對Patrick而言，在這個流行速食文化的時代，真正值得停下腳步細味欣賞的，是那些不僅蘊藏工匠精神，更能在日常中喚起情感迴響的作品。
（圖片來源：MF編輯部）
MF︰Madame Figaro
PH︰Patrick 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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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你是怎樣開始接觸手錶這門學問？記得自己第一隻掏荷包買的手錶是什麼品牌嗎？
PH︰從我大學畢業開始，大概2012年，我就研究很多不同的腕錶及品牌，主要透過鐘錶雜誌和書籍，每一本書都增進了我對鐘錶的認識及為入門鐘錶這個興趣打好基礎。此外，我應該也有受父母影響，尤其我父親，雖然他不是一個很喜歡錶的人，但他卻收藏了很多好錶。自己第一隻買的手錶是積家Master Control Ultra Thin，一來因為當年積家的折扣在專賣店是頗高的，如果買勞力士就沒有那個折扣了，當然因為積家本身不但可製作自家機芯，而且取得很多專利，不像一些品牌用別家的機芯去改裝。我尤其欣賞積家的超薄錶，超薄機芯纖薄得來性能亦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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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在收藏的過程中，有做過很瘋狂的事嗎？
PH︰我記得有一個階段，手錶的市場特別興旺，於是我就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就是幾乎把我所有的勞力士手錶賣光。以前買錶當然希望不會蝕錢，但怎料竟然可以賺錢。賣了幾隻勞力士之後，我就用那些錢買了我人生的第一隻朗格。（賣勞力士賺了多少錢？）的確賺了不少，但實際數字忘了。 2010年那個年代，大多數人買錶都是出於個人喜好，而我因為當年未接觸過獨立製錶或德國製錶，所以就覺得勞力士是最好的。的確，勞力士直至今天在某些範疇上都是最好，如果你看它的走時，還有手錶那種簡單的設計，我覺得都是很好的一個品牌。而且它的硏發能力超強，並且都是自家製。但近年不少人都以投資的角度去買錶，揀選的款式是為了升值潛力，買錶原本的意義似乎有些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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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你認為手錶的靈魂是什麼？
PH︰我覺得手錶的靈魂就是錶殼設計和機芯。有很多人可能着眼於錶面，有人可能是錶殼。當年我開始玩錶的年代，我記得有一個很強的代工機芯，名字是ETA，那時候很多大品牌都是用這間廠的機芯，因為當時買錶的消費者不是很着重品牌有否自家製機芯。但是經過這些年，大家慢慢地學懂了︰一個奢侈品牌，是需要有足夠的原創性，除了錶面及錶殼的設計重要之外，其實機芯也要非常講究。研發機芯可能很需時，但卻可看出品牌的心機，而自家製機芯今天也成了整個市場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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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你說爸爸也是位手錶收藏家，你從他身上學到什麼嗎？你平日最常戴的手錶是什麼款式？
PH︰我爸爸其實不是一個很喜歡錶的人，有趣的是，他總認為自動錶比手動錶更優秀，全因他覺得要手上鍊很麻煩，而且他不時「上爆鍊」！但我覺得對於一些真正熱愛鐘錶的人來說，手上鍊是用家跟手錶的一個互動。至於我平日最常戴的是Parmigiani TONDA PF Sport Chronograph，因為我每天工作頗忙，而且經常要落手落腳處理貨品，所以我會選擇配戴鋼錶，因為鋼錶比較容易清潔，周末才會戴譬如皮帶錶。這隻Parmigiani我不知道應形容為運動款還是斯文款，它這個錶圈是比較細緻，錶殼也小一點的，它的錶殼流線型設計得很好，是我最喜歡的一隻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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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我看到你現在的收藏已經偏離了大品牌，開始玩一些小眾的獨立製錶，它有什麼吸引力？
PH︰其實獨立製錶有一樣元素，跟我們賣的香水很類似，就是品牌很專注去做一些經典，而非跟着著潮流去做一些討好客人的東西。而且獨立製錶對我來說，它的受眾比較少，所以它要應對自己的顧客群可以做得更多。換轉是一個大眾化的牌子，如果品牌要討好所有客人，它就要兼顧很多方面，要妥協並要在當中拿捏一個中間位，它不可能藝術性太高，例如形狀太奇怪的話，就會影響實用性。香水其實也是一樣，如果它的味道一開始就偏離一般人的口味，可能較難令人接受，但相反，對於收藏家來說，卻會因為它的別樹一格而覺得值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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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如果要用一種香味來形容你對手錶的喜好，那會是什麼？你認為香水跟手錶都能突顯一個人的個性嗎？
PH︰我會用檀香或者是沉香，因為它不但有特定的產地，還很難去萃取，其實製錶都是類似。我們見到現在很多製錶品牌，最初其實他們未能研發到自己的機芯，那個時間他們只能夠專注造錶殼或者錶面佈局等，後來才發展出好的機芯，好像檀香香水需要很多時間去萃取蒸餾出來，蒸餾出來之後還要經過macerate（浸漬法），最後才給調香師用來調香。香水跟手錶其實都是一種低調的奢侈品，如果在一個社交場合我跟你不是很熟的話，很少會公開討論你用了什麼香水，或者戴什麼錶，但對我來說它更是個性的延伸，能彰顯自己的個性。現在年輕的一代愛做自己，不太着重其他人的看法，我跟他們聊天就從他們身上學習到這一點。所以我近年開始大膽了，以前覺得戴金錶是很浮誇，但現在我都會嘗試，像噴香水一樣，我現在亦會噴一些即使其他人不太喜歡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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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你的手錶收藏中，有哪些較為特別的可以跟大家分享？
PH︰我幾年前到法國出差的時候，走入了CHANEL專門店，原本只是打算挑選一些禮物給太太及朋友，然後我就發現了這MONSIEUR de CHANEL手錶，覺得很漂亮。此錶屬限量版全球只推55隻，當時售貨員說客人的預訂早就滿了，但幸好第二天售貨員就來電說可以留給我，所以我覺得我跟這錶很有緣份，這是我第一隻的fashion watch。其實我一直有留意品牌的消息，多年前知道CHANEL入股了一個獨立製錶Romain Gauthier，因為Romain Gauthier也是一個專業製錶品牌，所以覺得CHANEL在製錶上會有一定實力。這手錶具有跳時功能，內裏的品牌自製機芯花上5年時間研發。可能一般人會認為專業製錶品牌比起珠寶及時裝品牌的手錶較高層次，但我覺得CHANEL的確花了很多心機去造錶。即使較早前置入帝舵機芯（Kenissi）的J12，品牌都花上很長時間去研發材質。但手錶有一個有趣的地方，你看錶面上”CHANEL”的”A”是歪了，你不會在其他大牌子看到這些瑕疵。但我用放大鏡去看，發現原來錶盤表面是凹凸不平，所以難免會出現這情況，這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人性化的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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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MOSES C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