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明專欄：今年酒花有點殘
暗笑吧。
又到了曾經是我非常雀躍的年度盛事：波爾多酒花en primeur的開賣及定價揭盅。（這裡有兩個關鍵字）
今年，不用什麼算命預言，誰都知銷情注定冇運行，無懸念是個buyer’s market，問題只是斷臂還是割喉。《Madame Figaro》到底是高級法國品味媒體，波爾多酒花這年度法國大事，總該寫一寫。
（圖片來源：Château Lafite Rothschild）
酒花賣個滿堂紅，需要美國買家的追捧，美國買家要踴躍，需要三大因素：年份夠好，環球經濟穩定及美元相對強勁。今年三零。
根據《Wine Spectator》和《Decanter》的分析，2024年波爾多en primeur（期酒，又稱酒花，即葡萄酒期貨）的定價策略呈現顯著的「降價求售」，這是對市場現況和2023年相對不佳的銷售表現之結果。
（圖片來源：Château Lafite Rothschild）
加上Jancis Robinson在她的《金融時報》專欄寫： “First growth Ch Lafite 2024 had been offered en primeur, almost three weeks before at what looked like a knockdown price, cheaper than any other vintage currently available, which has too rarely been the case with recent en primeur campaigns”；只是大減價竟仍然未售罄，以往是見光死的。
Lafite從來是指標，從來拉菲都降價，你不可能托價，降價仍滯銷，你不能奢望大賣，現實非常赤裸。
（圖片來源：Château Lafite Rothschild）
「降價求售」，出於全球經濟的不確定性，包括潛在又不明朗的貿易戰和關稅威脅，加劇了市場的複雜性。對於美國消費者而言，美元兌歐元的貶值又削弱了降價的實際效果，這些折扣對於他們的吸引力不如預期的大。
什麼人見酒價折墮開香檳？用家，像見樓市PK最開心，可上車的小市民有請～小鳳姐！
（圖片來源：Château Lafite Rothschild）
Château Mouton-Rothschild的2024年酒花價較去年劈了25%，每瓶252歐元，是自2014年份以來最親切的價格。Lafite Rothschild以每瓶288歐元推出，亦創下2014年份以來的新低。瑪歌酒莊（Margaux）一樣，較2023年發行價大幅折讓25%，每瓶276歐元，上述價格均不含酒商費用。
（圖片來源：IG@chateaumoutonrothschild_）
對於一些買家而言，2024年份可是過去十年來，終於首次等到有「合理價」購入一級莊的機會，尤其對於初次購買者或希望購入大瓶裝（large formats）的飲家而言，這無疑是「機會來了飛雲」。因近年價格過高而卻步的買家，可以考慮入市，美國酒商已定價2024 Lafite 平均一瓶$393一瓶、$4,716美元一箱。
問題是，酒花一向的無敵成功，有賴「早買遲享受，遲買貴好多嚿」這台戲。必然升值，穩贏這首歌唱了多年，也是教我買酒花的師兄哄我入坑的誘因之一，起碼2009年前一直屬實。
（圖片來源：IG@chateaumoutonrothschild_）
但2009年我畢竟太年輕，三十多歲時我的投資理財概念和能力接近零，天真到相信世上有必賺，和「最多咪自己飲咗佢」那退一萬步，才會在2009和2010年，酒花開出天價還像無腦股民地接火棒，那隻艇坐到今日還是深潛的。
輸到hi hi之後，我發現長久的必勝，縱容酒莊和酒商養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有風狂駛盡𢃇，沒有風一樣使理你。2009和2010，贏的是他們，慘的是買家，往後不少年，酒花都沒有什麼「合理」價，我便開始卻步了。如果失敗是成功之母，痛到hi hi是聰明的阿爸。
（圖片來源：IG@chateaumoutonrothschild_）
所以本文篇首我用了「曾經」。
給大家一個概念，如果今年的酒花價，是2014年以來最低，我們再回帶十年，2004的Lafite酒花賣多少一箱？2004我已開始買en primeur，拉菲是3300英鎊一箱，每瓶275英鎊，就算當時的兌換率大概是14-15，也很合理。酒花啊，你的酒還在桶、未入瓶，之後入了瓶，還要慢慢等，花未結成果的東西，成果又遠未熟，是合該有折讓的。（那時，買酒花的渠道，只有insider才知道）
（圖片來源：IG@chateaumoutonrothschild_）
簡單說，如果酒花，比市場一些已有的舊年份還要便宜，我為什麼不買現貨。
2023年的期酒銷售量極低，有酒莊僅售出10箱。低迷的銷售狀使買家對期酒的投資回報產生嚴重質疑，「穩賺」沒戲唱了。
市場大量積存過往年份的葡萄酒，買家選擇多的是，無需急於購買期酒。曾經太有恃無恐的「搶劫式定價」，令舊年份酒未能有效消化，酒花的性感度大減。
（圖片來源：IG@chateaumargaux）
風水輪流轉，周期有循環，波爾多酒價格的低迷還有兩大不利因素。來自其他產區的競爭：葡萄酒市場的全球化令波爾多不再是唯一的選擇。勃艮第、香檳、意大利、美國、西班牙、智利、澳紐，任何產區的優質葡萄酒、自然酒，以其多樣的風格和更可愛的價格，令波爾多酒沒以前那麼香了。
年輕一代的消費者既貪新鮮，多年來又被離地價拒諸門外，對波爾多興趣有限；傳統飲家呢，慢慢年底大了，酒藏豐了，不用再買到要慢長成熟的葡萄酒了，波爾多陷於雙失。
（圖片來源：IG@chateauhautbrion_）
最重要的問題來了，酒花還值得買嗎？
很簡單，看定價，2024年波爾多的生長季節經歷了寒冷潮濕的天氣，不算什麼非凡年份，那不是問題，現代釀酒技術減低了天不造美之憂，如果不足有反映在較低的價格，就值得買，都是CP值的考慮，今年，定價有做到這點。另外，經濟和市場有周期，年份有優劣，購買力趨勢有強弱，我會說，如果你是相對年輕的飲家，可以買，尤其是有抗跌力和真正實力的酒莊如Lafite等。近年溢價偏高的，不買，減了仍不算很抵，如Angelus。那些不知進步的二、三級酒，更睬佢都傻，如Pontet-Canet，大佬們都比去年劈25％，你憑什麼只減4%?